在惊愕中回头,单项席却看到了更令他惊愕的情景:紧紧拉上的窗帘被一堵齐腰的土墙取而代之,而墙外是一个分层且布满窗口的巨大环形,俨然身处一座上古时期的死斗场,而他正站在观众席。
周围的座位明明空无一物,可单项席却能清晰地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呐喊声,在这诡异氛围的烘托下,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影从他脚下的大门里走出,另一端的地平线上也同时出现了两个朦胧的黑点。
“欢迎回到历史的死斗场!我们没有食言,这里的战斗永不落幕!”一个平静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从死斗场上空传来,单项席举目窥视,除了没有边际的泛白的天空外再无任何可能出声的虚影。
他又把视线放回地面,这才认出其中一个扛着铁锤的魁梧身影是弗艾特。
“喂,我说,你来死斗场这种地方做什么?”单项席远远地向弗艾特问道。
“这可不是什么死斗场——你不觉得这像个舞台么?我们会在这里展示自己的力量,和宿敌一决高下!想想就让人激动!”弗艾特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
“舞台?这不是重点……话说,你不过只是一个工人而已,登到舞台上干嘛?”单项席走到矮墙边,俯视着弗艾特,这时另一个人影开口说话了:
“为了拿回我们生来就有却被掠夺的东西,也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终究是要登上舞台的。”单项席无比熟悉那人影的声音,她回头摘下宽大的黑色兜帽——果不其然,露出了维黎的面孔。
“维黎?怎么你也在这?你也和我一样是突然之间被卷到这个世界的吗——”单项席的担忧在说话之余盖过了疑问,“别,千万别做什么傻事,你不要去跟他们打,免得受伤……让我想想咱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单项席扶着矮墙,正欲探身,却再次撞上了无形的障壁。
“我们一直都在这里,我们哪也去不了,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斗争——”少女全身都转向了单项席,除了一身黑斗篷以外,她双手还各拿着一柄镰刀和一本很薄的看不清封面的书,歪着头,冲他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
单项席猛然想起,维黎曾说过这副打扮来源于魔鬼的传教士:“别胡闹了!你听我的,我们回去,能少冒一点险就少冒一点……”
“这可不是什么冒险哦,这是一场持久战,一场历练,也是一场复仇——”维黎握着书的右手捂上心口,左手的镰刀指向后方,“发生在这里的上场战斗打了几百年,结局一如既往——尽管战况跌宕起伏,但上一任冠军还是败下阵来,没有逃过名为‘冠军不能蝉联’的铁则,被淘汰了。
戴礼帽的人最终战胜了戴金冠的人,而如今那个戴礼帽的家伙也变得傲慢了起来——可是骄兵必败啊,相信我,胜利终将会是属于戴……”
维黎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呀我没有帽子,不过弗艾特先生倒是戴了一顶棉帽。”
“我不是刚送给你了一顶礼帽吗?”
“那个啊……它不适合我,因为帽檐太宽,我担心自己戴久了之后就看不见其它人,所以我就把它摘掉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单项席的极力劝解被弗艾特打断:
“放心吧,朋友——我姑且还把你当做朋友——没人希望我们会失败,我们也确乎是要成功的,现在虽然不足以庆祝,但还是很乐观的,我不会介意让你也站到我们这边来,这样我们必定会赢得更快更漂亮,更早争取到……”
“好吧也许你是这么想的,但你要找死别带上维黎——你们能有什么‘争取’的?”
“八小时工作制,这是欧文先生提出的理论。”维黎应声答道,她的声音越发激愤起来,“现在多数人每天都要工作十五到十六个小时,但那是一种彻底的剥削和压迫,事实上只有把这工时减少一半才是合理的!”
“开什么玩笑!把工时减成原来的一半那工资不是也只剩一半了?那还让人怎么活?”单项席无法理解维黎的荒诞想法,他只希望她能够不要再惹出什么乱子,“哎呀,别管这些了,妹妹,听话,我们回去吧——”
对着眼前的空气乱摸一阵,单项席发现那无形的隔膜不知何时消失了,他想起身跃下死斗场接近维黎,来自脖颈的巨大拉力又让他寸步难行。
单项席在疑惑中停下脚步,肩头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指尖触上脖颈多出的物块,一股锥心的凉意爬上他的全身——那是一个内圈缠有天鹅绒的颈环,绷紧的铁链另一端是一根刻满诡异符号的石柱。
“数字?”直觉告诉单项席那些意义不明的图案是一种数字,走进看时,才发现“数字”前还有同样意义不明的前缀,虽然他认不出这些陌生的字眼,但本能却做出准确的释义:
“成绩、业绩、存折、荣誉、地位、居所……身体?命?”像评价,又像标价,令人不敢细思。
“我们不能走,现在走了,以后必将会有更多的麻烦——哥你去哪了?”维黎眼中的单项席已经没了身影,只有铁链与地面摩擦的凄厉声响回荡在耳边。
“我想下去,但我下不去!”单项席一脚踏在石柱上,用力扯着自己的颈环,但这些努力都无济于事。
“没事,没事,我理解你,”维黎不知是在对单项席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你站得有些高了,和地面有距离,可又没到顶端,仍被压着,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如果把这面墙比作一个靶子的话,你正处在靶子中间——这箭,总是朝着靶子去的,靶心往往比靶子的柄还要千疮百孔——但我从来没见过会自己跟着迎上箭的靶子……
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不愿参与,那就在台上看着,祝我们好运吧,总比站出来添乱要好得多,我想你也是明智的,知道我们的胜利也会让你们获益,只是你还不太勇敢,有什么放心不下罢了,对吧?”
单项席无视了维黎的话,在挣脱锁链无果后,他气急败坏地踢上了那根石柱,可这似乎触发了什么致命的机关,地底下弹出一根粗长且尖锐的箭头,将他胸膛刺了个对穿——
心口的剧痛把他所见的一切都扭曲成一大团鲜艳或黯淡得令人不适的色块,晃动着、旋转着、弥散着,将身陷其中的人拉入无底之渊……
“不!”
单项席在饭桌前惊醒了,耳鸣和视野中零散的星宣告刚才的一切不过一场极度真实的梦境。
“也许是最近操劳过度了吧……不过……为了那工资……还是……嗯,值得……应该的……”
他花了一点时间把自己涣散的思绪整个回来,然后才意思到天空已经染上了晨光,钟声敲响,马上就要到上班时间了!
他拖着还没消尽倦意的身子站起来,然后想起什么,又坐了回去,把桌上漂着浮块的咖啡和凉掉的牛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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